一家三代六位老師 她們傳承著教育的赤誠之心
【青島新聞網原創(chuàng)】
(記者 韓彤彤 寧冠宇)
“來,用手觸摸一下,這是我們國家的地圖,它很像一只大公雞。”在青島市盲校,曲桂平幾乎每堂課都要以這樣的方式進行。這是曲桂平在青島市盲校工作的第33個年頭,她從最初只為盲人學生講課變?yōu)楝F(xiàn)在教授更加“特殊”的孩子。
當曲桂平握著學生的手觸摸過祖國的海岸線時,在距離盲校70多公里的青島中學里,她的女兒崔莞爾同樣站在三尺講臺上迎來新一屆學生。母女倆一南一北,傳道授業(yè)解惑。
“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老師,從小我的夢想就是當老師。”長輩們對教育事業(yè)的熱情于無形中感染著莞爾,教育也成為了她甘愿投身的行業(yè)。
一家,三代,六位教師。如今,這根接力棒傳到了她的手上。
深耕特殊教育33年 她給盲孩兒打開“一扇窗”
1988年,曲桂平自師范院校畢業(yè)后進入青島市盲校任教。“當時盲校需要兩名老師,我就主動報名來了。”那一年,她19歲,在過往的人生中從未見過盲人。
“那時候年紀小,盲校里的學生幾乎都比我大。第一次在學校見到學生時,我是害怕的,在走廊上碰見會不由自主躲著走。”進入盲校后,曲桂平負責教授初中生物。與給普通學生上課不同,盲校學生需要從老師的語言描述中想象畫面,但很多知識點單憑語言是無法準確講述的。為此,曲桂平想到手工做教具的方法。
“講到草履蟲時,我提前在家用縫紉機做出一個草履蟲,課上一邊講一邊讓學生觸摸教具。在這堂課上,我看到了他們發(fā)自內心的那種恍然大悟的笑容。”這是曲桂平做的第一個教具,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特殊教育的成就感。
2002年,曲桂平從教授普通盲人學生轉到特訓部,開始給更加“特殊”的學生上課。特教班的學生除了有視力問題外,還有不同程度的智力發(fā)育問題。
“盲人學生只是有視力問題,他們的智商和普通人一樣,能考大學也能自理。但特教班的孩子幾乎無法自理,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包容心。”特教班為小班制,一個班約一到四位學生。據曲桂平介紹,僅是把書包從桌洞里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她便教了孩子一年。
在某種程度上,特殊教育的老師可視為教育行業(yè)中成就感最低的一類。他們往往需要積年累月地重復一項簡單的教學內容,且很難得到學生的反饋。
“可我們的喜悅感卻是十分強烈的,當看到孩子能自己吃飯、甚至自己念書時,當看到家長喜極而泣的神情時,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在曲桂平心中,只要能讓這些孩子的狀態(tài)好一些,便相當于幫他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走出家門的機會。
薪火相傳 90后小嫚接過教育事業(yè)接力棒
“我小時候經常跟著媽媽在盲校,她擔心我打擾到課堂秩序很少帶我進教室,但有時我也會偷偷在教室后面看。”有一位從事特殊教育的母親,一直是崔莞爾的驕傲。
2019年,崔莞爾自北京師范大學畢業(yè),進入青島中學擔任小學部語文老師。從小,她便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教師家庭中。在耳濡目染中,教師也成為了她的理想職業(yè)。“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老師,讀小學時我就決定自己以后也要成為一名老師。”于是,在后來填報高考志愿時,她將所有志愿都填報為師范類院校。在讀研時,她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在崔莞爾的印象中,爺爺的書架是自己最初有關文學的啟蒙。“爺爺有個特別大的書架,上面放滿書。小時候他經常抱著我坐在書架旁給我講故事。年齡再大一點的時候,我就開始自己靠著書架看書。”如果說,爺爺的書架培養(yǎng)了她有關閱讀的興趣,那父母的肯定與鼓勵則成了她信心的來源。
“上學時,老師講平行四邊形,放學后我回家自己剪了一個平行四邊形做題。爸爸媽媽看到后很驚喜,他們說,‘你太棒了,你會自己做教具了!’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教具。”父母的肯定與鼓勵令莞爾相信自己具備成為老師的天賦。
從想成為老師,到現(xiàn)在真正踏上三尺講臺,家人一直是她的榜樣。盡管身處不同年代,但祖輩和父輩從他們的年代走來,延續(xù)著對教育的熱愛。這份熱愛延續(xù)至今,便有了接力的90年代。
傳承教育的赤誠之心 永遠把孩子放在心上
“平時在家里,不管大家在聊什么話題,最終都會回到教育方面。”曲桂平將其稱為“教育的晚餐”,以前在這場“晚餐”中常是她和愛人與公公婆婆討論教育話題,“那時,我和莞爾爸爸大多扮演傾訴者的角色,在教學中有困惑時,需要與長輩交流,聽聽他們的建議。”
自崔莞爾參加工作后,“教育的晚餐”慢慢發(fā)生了角色轉變,曲桂平更多地成為了傾聽者。現(xiàn)在,輪到她來為女兒答疑解惑,出謀劃策。
當自己也成為老師后,崔莞爾發(fā)現(xiàn)自己更加能理解長輩們心甘情愿為這份職業(yè)付出的情感。“在這份職業(yè)中,家庭給了我源源不斷的力量。”崔莞爾表示,從他們身上,她感受到了對這份職業(yè)的熱愛,學到了老師要和學生真誠交往。
“我的爺爺也是盲校老師,爺爺去世時,他的很多盲人學生即使再難,也要來參加爺爺的葬禮。”這個場景令崔莞爾大受觸動,“有時我會想,一名老師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讓學生哪怕身體不便也要克服萬難來送他最后一程。后來,我想明白了。”
她說,當老師不需要考慮回報,只要永遠把孩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