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2日的中貿圣佳拍賣會上,當已故畫家傅抱石先生的《毛澤東詩意山水冊八開》以1800萬人民幣成交時,無論是現場直播的央視,還是隨后跟進的地方媒體,俱皆驚呼天價,真所謂石“出”天驚。然而,作為觀眾、作為讀者,我們有理由知道這么8張小紙片為何能賣1800萬?
一個眾所皆知的理由是:它們留下了大師之筆。但這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這些作品攜帶了一個時代的生存。我們知道,新中國建立之初,中國畫創作較之明清乃至民國時代,并無本質不同。而在建國后不久開始的新國畫運動中,一批生機勃勃的作品開始涌現,一種此前作品中很少出現的青春心態開始萌芽,并迅速成長如林,其典型者便是李可染先生的《萬山紅遍》以及傅抱石、關山月合作的《江山如此多嬌》。這就是新中國美術史中極其重要也極為獨特的一節———毛澤東詩意山水畫。作為毛澤東詩意山水畫的代表作,傅抱石的《毛澤東詩意山水冊》不僅完成了20世紀60年代的青春敘事,而且記錄了傳統國畫的時代轉型———從歷史敘事轉向青春敘事;從文本描摹轉向生命言說。轉型之中,個人與歷史開始融為一體。發自肺腑的個體的青春敘事與源自時代的共有的精神意識攜手并進。藝術不僅與藝術家,而且與歷史、與政治都有了一種共榮的生發。因此,那8張小紙片也就有了歷史與文化的重量。這樣,經由歷史之手與大師之筆的合作,歷史之手也就很自然地把大師之筆抬到了天價的高位。如此高位是否還會走高,我等凡庸實難預料。因為歷史之手有著鬼神那樣的精靈也辨識不了的幻象。我們只能說,有了歷史之手的存在,一切都是可能的。更何況大師還永遠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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