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海上交易忙
船上打的海鮮越來越多 海上收魚船及時趕來收走了魚蝦同時送來了淡水、糧食等補給
9月3日,肖常明有個習慣,每天詳細記錄“航海日記”。他給記者算了一筆賬,像他這樣的漁船,在海上每天的費用就得5000元左右,按照一天撒4次網計算,如果一網拉不上1000斤海鮮,那瞪著眼就得虧本。“如果用另一種漂網拖大魚,費用更高,一天近萬元。”肖常明說。船上打的海鮮越來越多,存放是個問題,好在海上有專門收魚的船只,他們可以將漁船打上的比較貴重的海鮮“一網打盡”,同時他們還負責給漁船送米送面,被稱為“后勤部長”。今天,“后勤部長”來到海上跟我們會合,送來了淡水、糧食等補給,收走了魚蝦,熟人相見分外熱鬧。
算賬—— 每天費用5000元 撒了5網賠了4網
9月3日凌晨,海上起大風,一浪接著一浪拍打過來,漁船晃動劇烈。在船上,就像乘坐游樂園里的海盜船一樣,原本暈船癥狀稍微減輕的記者這下可遭大罪了,一天的狀態基本可以用4個字概括——連滾帶爬。
每天起床后,肖常明都會在一個筆記本記下一些東西,包括前一天的收獲,發生的事情,今天的打算等等,這叫 “航海日記”。“這些內容,我已經記了十幾本了,都存在家里,留作紀念,等老了不干了,可以拿出來看看。”肖常明說,本子上記得最多的,是前一天的收益情況。
“我大體算了一下,出海兩天,撒了5網,只有一網有賺頭,其它4網全賠了。”肖常明給記者算了一筆賬:一艘440馬力的漁船,在海上航行一天就得燒兩桶油,大約得3000元,船上共有8名船員,其中大伙計3名,每天工資200元,小伙計3名,每天工資150元,學徒工兩名,每天工資100元,另外再加伙食費、保險費等其他費用,每天的花費得5000元左右。
“出海得辦很多證呢,這些證每年都復核,費用萬余元,這個都算在成本里。”肖常明從柜子里抓出一把大大小小的本子,里面有出海船舶戶口本、船民證等十幾本。“以前出海是不需要辦理船民證的,只要雙方你情我愿,就可以上船干活了,后來一些來路不明的人也到船上打工,船員經常出事,為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公安部門這才實施了船員證制度。”肖常明說。
“記得十幾年前我出海的時候,也是在這個海域,我們那時用比這個小幾號的網,一網也能打上近兩千斤魚。后來就一年不如一年了,休漁期偷漁的太猖狂,而且那漁網用的都是絕戶網,再加上水質越來越差,導致海上魚越來越少。我們村很多漁民被逼得沒轍,就棄船上岸做小買賣去了。”肖常明說,十幾年前,他們村的300多戶村民家家戶戶有漁船,后來漁船數量越來越少,現在全村只有百余條漁船了。
起網—— 大海蜇至少180斤重 可惜這東西不值錢
“既然海泥鰍不值錢,你們為何不拉別的魚呢?既然拖網拉的魚少,你們為何不用漂網拉魚呢?”記者好奇地問道。“用漂網拉魚,需要更大的馬力,耗費更多的柴油,費用每天得近萬元。而且,用漂網拉魚是需要運氣的,如果拉的魚太少,那更得賠死,因此漁民用起來都很慎重。”肖常明說,另外,什么季節就拉什么魚,這個都是比較固定的,因為每種魚的活躍期是不一樣的。
“現在這個時間,用拖網在這個海域只能拉到海泥鰍。元旦前后,可以去江蘇海域拉八帶、黑頭魚、螃蟹等,這個時間段相對來說是最掙錢的。而春節前后基本以拉鱈魚為主,地點也是朝連島東南海域。”多年的出海打魚經歷,讓肖常明對海鮮的出沒規律掌握得一清二楚。
“快看,打上好多海蜇啊!”當天第一網拉上后,大伙計曲增波大聲喊了起來。記者看到,在甲板一側堆著的海鮮里,大約有30多只大大小小的海蜇,其中個頭最大的直徑一米出頭,曲增波上前想把它抱起來,硬是沒抱動。“這個大塊頭至少得180斤重。”曲增波說,像這樣大塊頭的海蜇,他們會進行分割,只要蜇皮,而蜇頭和其他部位都會扔掉。“在海鮮里,這東西是最不值錢的了,這網海鮮也就值五六百元,虧得最多。”肖常明說。
肖常明的漁船上共有6個小倉庫,每個深兩米左右,基本呈正方形,其中一個倉庫放冰塊,其他幾個放海鮮。記者下到倉庫中體驗了一下,里面很黑,很涼,禁不住打了幾個冷戰,趕緊退了出來。
交易—— 尋呼機喊來收魚船 16箱蝦子共1240斤
隨著打的魚越來越多,儲存是個難題,不僅占地方,還費錢。怎么辦?把其中最難儲存、價錢又高的先賣掉!在海上有那么七八條專門收海鮮的漁船,他們不打魚只收魚,“魯膠南漁0901”號漁船就是其中的一條。
“是老石嗎,我這有十幾箱蝦子,趕緊來取吧!”上午10時許,肖常明抓起無線尋呼機,跟 “魯膠南漁0901”號漁船船老大石相虎喊話。“這種海上無線尋呼機類似于對講機,海上的手機信號時有時無,有了這種尋呼機,我就可以跟三四海里范圍內的任何一條漁船對話,互相交流一下捕魚情況。只要輸入漁船的船號,還可以單線聯系,很方便。”肖常明說。
上午10時30分,石相虎駕駛收魚船靠了過來。曲增波帶領漁民將放在倉庫里的蝦子一箱箱搬出來,共有16箱,對方漁船上的漁民一一接過去,分批稱重。
“120斤!150斤!140斤!”看秤的漁民大聲喊著重量,肖常明和石相虎都在各自駕駛室里用筆做著記錄。稱重完畢,雙方將合計的總重量對接一下,總共為1240斤。石相虎寫了一個欠條遞給肖常明,海上交易結束。“因為都是熟人,我們一般不用給現錢,等逢年過節都在家里的時候統一算賬。”石相虎告訴記者。
海上收魚這個行當,不是誰都能干得了的,必須跟很多船老大關系鐵才行,因為干這行的也很多,競爭是很激烈的。“好在我打了那么多年魚,在這行里口碑還行,再加上本身我們村里出海的漁船就很多,大家都給我面子,因此生意還不錯。”石相虎說,他每天出海收一次海鮮,目前主要收蝦子,收購價每斤3元,拉到碼頭上賣給海鮮販子,每斤價格3.5元左右,販子在市場上零售,至少上漲一元。“我一般每次能收1萬斤左右,除去費用,每天能掙千把塊錢。”石相虎說。
“后勤部長”—— 收魚船每天都來往收走魚蝦送來給養
41歲的石相虎也是齋堂島人,跟肖常明是從小玩到大的伙伴兒,關系一直處得不錯。
“在島上,有個人很出名,因為他出了20多年海,暈了20多年船,那個人就是我啊。”石相虎說,他頭次跟父親出海的那一個月,基本上是在船上趴著過的,那時他哭著嚎著不想再出海,但父親不同意,畢竟這份家業還需要他來繼承。后來,石相虎暈船的癥狀逐漸輕一些了,但一直沒徹底消除。“直到現在,我每次出海都要帶著暈船藥。”石相虎說,雖然干了一輩子漁民,但他對自己的工作一直沒有好感,只是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堅持下去。
“7年前,我就不打魚了,買了這艘240馬力的漁船,專門在海上收魚。”石相虎說,改行有幾個原因,首先是收魚這個行當可以每天靠岸,暈船就輕了;再就是收魚可以旱澇保豐收;另外,遇到特別惡劣的天氣,他就不出海了。
因為他們這些收魚船每天都返航,來往方便,有時還負責給打魚船運送糧食和蔬菜等生活日用品,這樣就給那些漁船省下了一大筆交通費。“因為關系都不錯,我們運送這些東西基本是不掙錢的,只收點油錢,算是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我們也因此被出海打魚的漁民稱為后勤部長。”石相虎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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