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井絹粉蝶”、“西村絹粉蝶”、“上田絹粉蝶”……不要以為這是日本蝴蝶，這些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國蝴蝶新種。幾十年來，越來越多的中國新種蝴蝶被取上了日本名字。鮮為人知的是，這種現象的背后還隱藏著一個學術界公開的秘密，標本偷獵。
辦理旅游簽證就能偷捕蝴蝶
在一間有些簡陋凌亂的辦公室里，記者見到了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蝴蝶分類研究專家武春生。他從書架上找出了厚厚的幾本日文版的《中國蝴蝶研究》放到了記者面前。武春生說，《中國蝴蝶研究》是日本蝴蝶分類研究系列里很有影響的一個系列。從1989年第一本出版至今，已經出版了3本。這套書里大量介紹了產自中國的特有蝴蝶新種。總數不下100種。而在這套書中用于研究發表的蝴蝶標本幾乎完全是偷捕自中國各地，并且目前都存在國外的博物館里。100個蝴蝶新種是什么概念？武春生說，我國第一代蝴蝶分類專家李傳隆一生致力于蝴蝶分類，不久前在90多歲的高齡去世。他一生發現的蝴蝶新種也只有十幾種。
武春生告訴記者，據他所知，很多日本研究人員到中國來只是辦理旅游簽證，到中國后就直接趕到我國一些珍稀蝴蝶產地蹲點守候。一旦采到了新種蝴蝶，往往直接夾帶出境。他說，就以這套叢書主編小巖屋敏為例，就曾經因為私自夾帶中國蝴蝶標本被查獲驅逐出境。武春生的這番話也在《中國蝴蝶研究》書中得到了直接印證。作者在書中答謝時，清楚地寫明到中國來的標本采集調查團都是跟隨中國國際旅行社來到中國。由于我國蝴蝶新種目前多集中于海南島、云南橫斷山脈以及陜西秦嶺和甘肅南部一帶。這些特殊的游客所選擇的國旅分社也大多集中于這幾個地區。
中國蝴蝶珍稀品種取上日本名
據介紹，目前我國已經發現的蝴蝶品種約有1500余種，其中600余種屬于常見屬種。而被偷捕的新種蝴蝶大多屬于分布區域狹窄或數量極少的品種。武春生指著書中介紹的一些蝴蝶亞種無奈地說，由于這些蝴蝶新種被夾帶出境后，經日本學者發表論文公布并得到了國際的認可。于是就出現了一個讓中國學者尷尬的情景。這些蝴蝶新種多被取上了日本名。例如，在云南麗江被日本人發現的絹粉蝶就被命名為“鬼井絹”粉碟。此外，諸如四川峨眉山的蝴蝶被取名“上田”、“西村”。武春生說，粗略統計了一下，書里新發現的蝴蝶亞種50%都是日本名。而這些名字已經被列入了國際名錄。
無價之寶丟失 我國研究受制于人
蝴蝶分類是動物分類學的一支，可以為動物學有關蝴蝶的其他研究例如危害研究、觀賞研究提供最基礎的識別、分類支持。目前有關蝴蝶仿生學醫藥價值的研究也逐漸興起。那些被夾帶出境的我國新種蝴蝶一經國外研究發表論文，就成了這一品種的模式標本，我國相應的研究就會受到制約。
武春生介紹說，所謂模式標本是指物種定名時所依據的標本。模式標本都是獨一無二的，可說是無價之寶。國際上常用一個博物館保存的模式標本的數量來衡量一個博物館在科學領域里的地位。而一旦被偷捕出境的標本被定為模式標本，那么圍繞這個屬種的研究都要以此為準。即使我國采到了同樣的標本，如果不能與模式標本對照就無法獲得國際學術界的認可。由于國外公開的模式標本資料經常不披露進一步的分類學特征，因此相關的對照研究必須到國外實地進行。無疑增加了我國科研的成本。文/本報記者
施劍松
責任編輯 原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