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玫接受本報記者采訪
□金報特派記者:劉向紅/戴曉燕
可能是一位普通市民
昨天下午，記者拿到了阜陽市政府給國務院調查組的一份匯報材料。
該材料稱，去年7月，工商部門就陸續接到因食用劣質奶粉導致嬰兒營養不良投訴，并展開調查。今年元月12日，工商、質監等部門專題向市政府進行了匯報，分管副市長馬明業作出批示，市政府秘書長周云蓮立即召集有關部門研究，開展專項整頓，共查出33種不合格奶粉。但由于對整治不到位，清查不徹底，劣質奶粉銷售出現反彈，部分營養不良嬰兒出現死亡。
根據該材料，劣質奶粉毒害嬰兒事件最早出現應在去年上半年，但為何直至一年后的今天，才得以全面大曝光呢？
據介紹，去年12月25日，中央電視臺第七套新聞評論欄目《聚焦三農》曾報道了阜陽個別市場及商家銷售劣質奶粉事件，但沒有提及毒害嬰兒情況。“報道后，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視，但并沒有現在反響這么大。”阜陽市政府的一位官員說，“至今我們也不清楚，是誰引爆了整個事件。”
阜陽工商局一同志告訴記者，事件能突然引起眾多新聞媒體的重視，與一位叫高政的普通市民分不開，“如果沒有他四處投訴，向奶粉經銷商較真，可能事情不會鬧到今天這么大。”
質監、衛生等部門的一些執法人員也傾向高政是揭露劣質奶粉毒害嬰兒事件第一人。
送侄子治病始知奶粉有害
經過一番周折，昨天晚上，記者終于在太和縣農村找到了高政。
高政，30歲，太和縣三堂鎮人，高中文化程度。“受害嬰兒名叫韓奧強，是我妹妹的孩子，才剛滿9個月。”高政一臉憨厚，“妹婿出去打工，妹妹又不識字。一家人就我文化最高，現在所有維權的擔子都在我肩上。”
高政說，知道劣質奶粉危害是帶嬰兒去看病。去年10月下旬，嬰兒由開始發燒、拉肚子，突然發展成腹部腫張，妹妹沒有錢在鎮上看，他就把嬰兒接過來，送到阜陽第一人民醫院。剛進門診室，醫生看了一眼就說，又是一個被劣質奶粉害的。“我當時十分震驚，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奶粉有毒。”
經過檢查，專家最后確診嬰兒患的是營養不良綜合并發癥。醫生告訴他，之前醫院已經收治了幾十個類似的嬰兒，全是喝劣質奶粉引起的，有的已經死亡。
自己花錢送檢奶粉
盡管醫生判斷為奶粉問題，但高政仍將信將疑，回到家后，他叫妹妹找出還沒喝掉的7袋奶粉———內蒙古自治區水欣乳業公司生產的“伊鹿”牌奶粉，送到阜陽市疾病控制中心檢驗。
“我去時，檢驗人員十分驚訝，個人送奶粉過來檢驗，在阜陽還是第一次。”高政說，“疾病控制中心對我表示同情，按規定要收700元檢驗費，結果只收了我400元。”
2003年11月18日，檢驗結果出來，奶粉蛋白質、鈣、鐵、鋅等主要指標均不合格。疾病控制中心人員還告訴他，此前，該中心受不同部門委托，曾檢測過阜陽市場上的一些奶粉，大多不合格。
“拿到檢驗報告，我的頭一陣眩暈，這樣的劣質奶粉在農村太多了，有多少農民的孩子要被毒害。”高政說，“我決不能讓這種毒害繼續蔓延。”
買錄音機悄悄收集證據
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后，見嬰兒癥狀有所改善，高政開始了艱難的打假維權路。
奶粉是妹妹從三堂鎮的3家小經營部購買的，當時并沒有開發票，為了能獲得證據，高政買了一臺微型錄音機，悄悄放在衣袋里。
由于妹妹一共買了40多袋奶粉，量比較大，3家經營部的老板都還記憶猶新，只是對突然要發票感到不解。“妹妹便撒謊是幫別人撫養孩子，現在對方要發票，好算賬。”高政苦笑著說。
發票拿到手后，高政立即向太湖縣工商局進行了反映。執法人員當即對3家經營部進行了查處，并順藤摸瓜，一舉查獲了向這3家經營部供貨的經銷商劉某，當場封存了5件共100多袋“伊鹿”牌奶粉。經阜陽市質監局檢驗所檢驗，這批奶粉質量無一合格。
投訴無果轉向新聞媒體
今年初，高政代理嬰兒向太湖市消費者協會進行了投訴，提出49.14萬元的高額賠償。
消費者協會受理后，經過多次調解，但都沒結果。“經銷商揚言，自己賣假貨，工商部門罰多少錢，都愿意出，但嬰兒損害費，叫我到法庭上要。”高政說，消費者協會也很無奈，今年春節后，終止了調解。
此時，高政想到了新聞媒體。3月上旬，當地報紙、電視臺、先后報道了這一事件。報道立即引起轟動，但許多市民對賠償數目議論紛紛，認為索賠過高。“當時包括自己在內，也只看到這一個案，還沒有人想到以后會引爆整個劣質奶粉事件。”
高政說，當時報道內容只局限于自己這一個案，還沒有擴大到其他受害嬰兒。
繼續投訴引來大批記者
本地報道引起的一陣反響，很快過去。劣質奶粉毒害嬰兒問題始終沒能解決。“那段時間，自己很感到失望和無奈，甚至想放棄投訴和維權。”高政說，“但每次帶侄子去醫院看病，一看到類似嬰兒的不幸慘狀，內心又劇烈震動起來，我必須把這事反映出去，引起全社會重視。”
3月底和4月初，高政用電話向省內外幾十家新聞媒體進行了反映。“終于有了效果，而且超出我的想象，上海、北京等地的記者紛紛來到阜陽。”
高政說，由于忙于生計，許多記者沒能見上面，“但我十分開心，因為事情已經被重視，正開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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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工業奶粉狂造劣奶一樂清人為禍阜陽
據人民日報報道浙江樂清人陳岳權在安徽阜陽辦的一個“小廠”，用工業奶粉大量制造了10多種劣質奶粉。目前，陳岳權在逃，公安機關正全力追捕。
據了解，陳岳權所辦的企業名為“阜陽賽諾乳品有限公司”，已被阜陽工商部門查封。
該企業在一個根本不具備奶粉生產條件的場所，用全脂淡奶粉、奶精、麥芽糊精、白砂糖等造假原料，經過簡單地攪拌、混合，加工成吉原牌、駿馬牌、賽諾牌等10多個嬰幼兒、學生、中老年等系列奶粉。
食品衛生專家告訴記者，從其原料看，沒有嬰幼兒配方奶粉所必須的維生素和礦物質，最主要的原料全脂淡奶粉是用來制造冰激淋的工業奶粉，奶精是一種添加劑，嬰兒長期服用含有這些成分的奶粉，容易引起營養不良。
目前，調查組根據有關線索追根溯源，還在河北唐山、河南滎陽、四川成都等地發現并搗毀了類似的劣質奶粉生產黑窩點。(富子梅)
責任編輯：原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