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為一本詩詞集《渚山吟草》所作的序,與我的一篇小文刊于一起,也就順便一讀。他在序中提出了“鄉賢文化”,已很有些新奇,其下說這位鄉賢即該書的作者是自己“心目中十分典型的現代鄉賢后學”,讀來很別扭,尤其是“后學”一詞,顯然用錯了。后學,后進的學者或讀書人,往往用以指某學者以后的讀書人,如《漢書·董仲舒傳》:“潛心大業,令后學者有所統一。”《后漢書·徐防傳》:“宜為章句,以悟后學。”現在常見的用法是,稱頌某人的學問或著述可“嘉惠后學”,又有“貽誤后學”之說。后學,又常用作謙辭,為讀書人的自稱,如唐朝陽崖銘書石者于銘末題日“零邑后學田玉書”。現在極常見的用法,即是對前輩談到自己時的自稱。余秋雨序不是指某學者以后的讀書人,而指該書作者,所以即使他比那位作者年歲大些,也不當稱人家為“后學”。待往下讀,令人吃驚的是,余秋雨“還是小孩的時候”,那位作者“就負責了縣里的一個部門”,原來《渚山吟草》的作者比余秋雨年齡要大得多。這里,余秋雨大錯特錯了,他不當稱那位詩人為“后學”,倒是應對那位詩人自稱“后學”。清代學者王應奎在其《柳南隨筆》中就曾說過:“凡為人作詩文集序……于前輩當自稱‘后學’。”《現代漢語詞典》收有“后學”詞條,惜解釋過簡,致使有人用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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